属于我的你5
昏暗的静置室，排除仪器屏幕散发的光束，最大的光源就是室内唯一的一座静置器皿中淡金色液体散发出的光芒。三米高一米五直径的圆柱器皿里，只漂浮着一个七岁左右，被护具封住半边面孔的孩子。
罗关注屏幕上数据的细微变化，确认平安无事后才松下气，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别看路飞平时软软弱弱的，却意外地比别人都要坚强，硬是撑过了那几场手术。如果路飞没有了，罗恐怕要自杀谢罪。
卡普来看望他的孙子，心中都是无比的心痛，他的孙子，两天前还哭闹着要嫁给艾斯的小Omega，此刻就这样无声息地漂浮在那些营养液里。他可怜的孙子，平时连出去玩都会跟爷爷通报一声的乖孩子，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努力忍住心中的哀痛，卡普问罗:“这样要多久，路飞才能恢复？”
罗咬牙，说出一个保守的数字，“六年，六年后这个孩子就会完成大脑修复，虽然不能保证后遗症，但一定会心智健全。”
“六年，也就是说等他出来都已经13岁。”卡普僵硬地面对这个数字，“好好的一个孩子，硬要从他身上挖掉六年的时间……静置会对他的身体发育会有影响吗？”
“会有，但不会太大。”罗试图去忽视自己的罪恶感，可是他做不到，亲眼目睹子弹穿过这孩子脆弱大脑的他，时刻都在为自己的愚蠢自责，“我不会让路飞再发生更多的不幸了卡普爷爷，我一定会保证路飞的安全，用我的性命去保证！”
“不需要你的性命，罗。”卡普望着孙子一下子老了十岁，“我们都是‘D’，为了家族的昌盛，路飞的生死无法撼动整个家族的利益，也不足以威胁到你特拉法尔加家主的性命，他死了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罗，我求你，我以的一个爷爷的身份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我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
“卡普爷爷……”
“你听到了吗？”卡普突然提高声音，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你愿意保护我唯一的孙子吗？”
“路飞……”罗惊讶地发现，原来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艾斯，他就缩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被卡普发现才走出来。
这个孩子，这个两天前还在路飞面前说自己讨厌爱哭男孩子的艾斯，在此刻哭成了一个泪人。“我……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他！再也不会让他发生这种事，绝对不会，我……我不会再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绝对不会！”
“我把他交给你。”卡普无不认真地面对艾斯，经此一事，他明白一些道理，“哥尔·D·艾斯，你愿意照顾这个孩子一生吗？即使他可能会面临一个完全不光明的未来，你愿意吗？”
“我会照顾他！”艾斯激动地喊出来，“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那我相信你。”
定期的消毒系统即将启动，罗请卡普跟艾斯一起离开，拉上大门看着它自动扣锁完毕。这里是特拉法尔加家族的祖宅，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完善和稀有的医疗设备，罗的祖先世代作为D字一族的医生——不论恩怨，不理对错，这是祖训，因为他们是“D”。即使对方是个罪犯滔天、杀人如麻的可怕恶魔，只要他是“D”，特拉法尔加就会为他无条件治疗，在他伤愈之前给予庇护。
所有人消失之后，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这条悠长古老的走廊里，伸手将手里的U盘插进一旁的入口，一瞬间正在自动关闭轮环扣锁的大门在那一刻开始反方向开启。他拉开门，无声地走进室内，看到静置器皿的那刻他愣怔一下，不由自主地朝那具幼小的身体伸出手。
“啪！”毫无征兆地被抓住，那只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攥紧年轻人的手腕，在他企图挣扎前沉稳又悠扬地发声，“原来是你吗？真是可怕啊～脱离部门擅自行动的臭小子开始找麻烦了？卡普要我找证据——真可怕呢～我找到了哦～”
“……”年轻人低头，知道抓住自己的人是谁，因为他手上那只“D”形的红宝石形状戒指，只有一个人会戴——波鲁萨利诺，这个曾经的大将——在他面前自己还只是个无用的婴孩。
“真是恐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残忍，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什么人吗？”黄猿从黑暗中现身，脸上的墨镜感受到黑暗自动转化为明眼程序，眼睛里露出的光束诡异并且恐怖，“居然敢打我外甥的主意，想想我可是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去动地宠爱着，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对待Omega你可真是个反面教材。”
“他看上去可够当你孙子。”
“哦呦，这你都看出来了？”黄猿轻笑，“他妈妈是我养大的，这种事情你们的情报部门应该不会不知道，可是你在这个孩子脑袋上打了一个大洞，我说过我会抓住你，然后在你脑袋上开——洞！”
年轻人沉默片刻，想为自己辩解，“他是这场事故的意外，我只想抓小丑。”
“鬼牌——可不是那么好抽的。”黄猿才不管什么抓不抓小丑，身旁路飞残破的身体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打击。亲眼看着像女儿一样的妹妹死去而无能为力，她留下的小路飞是黄猿唯一的精神寄托，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是那么像他的母亲，可现在却孤独地漂浮在哪里，无法动弹。黄猿想着路飞每每看见他就会笑着撒娇的模样，就不由自主掐住那个年轻人的脖子，“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我觉得我该破例先杀死你。”
“……”
“我很少亲手杀人哦！自从接受了毁灭任务之后。”黄猿说着，越发用力地收紧自己的手，稍稍再用力，手里的骨头就要断了，“神装巴雷特？我因为懒得动手才开始研究枪械，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是省很多力气。这里不能使用枪械，所以破例动手吧，你该庆幸你是前任大将时隔三十年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
“……这个孩子……感觉……得……到。”年轻人涨着脸，艰难地说。
感觉？黄猿扭过头，才发现路飞的左手中指在黄金液里细微地抖动几下，“……路飞？”
手指又抖了两下。
“他……他感觉得到，虽然被破坏了一部分大脑，这就是黄金液的用处。”年轻人咳嗽着，昏暗的光前，他的脸发紫，“我知道有一批黄金液的去处，如果没有充足的黄金液，在六年之内绝对不可能恢复。罗一定在想办法筹集，就算他再有钱，这个东西的来源只有多弗朗明哥知道。”
“所以你是来救他的？”黄猿拎着那个后辈的衣领，“还是凯多想来救他？”
“我是来救他的。”他喘着气指向路飞，“是我的过失，我本来想杀多弗朗明哥。”
“他可是最重要的中介人。”杀了他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都会大乱。“你们这些猪脑子。”
“……这是任务。”
“这是送命的任务。”黄猿把年轻人扔到地上，“你以为龙会这么轻易放过政府？以实力闻名的蒙奇家族——龙是唯一的变异怪物，你该告诉战国，当初既然招惹到他就不要后悔。杀掉多弗朗明哥没有实际用处，小丑只是个称号，他死了，就有第二个小丑接手，别以为政府可以扶持一个小丑上去。”
“这个我不清楚，但多半是。”
“很可怕哦，已经开始急病乱投医了。”黄猿嗤笑，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允许战国再主动出击，可他居然还会不死心地想去捞起一笔，“划乱局势是很简单的，但是到时候是谁收益，他还不明白吗？”
“他老了。”
“哼，等着看吧。”黄猿笑得眯起眼睛，“现在的世界，从哥尔·D·罗杰死亡开始，权力的天平已经破损，各方逐鹿。战国有没有后悔置罗杰的死亡而不顾？这个以海岛构造出来的极乐世界，四皇并立，新人群起，政府可以撑多久？还是天龙人可以撑多久？不要以为这只是结束，海盗、黑帮的兴盛会让世界充满罪恶与黑暗。这是你们因为愚蠢要付出的代价。”
“……这都与我无关。”年轻人低下头，“这个世界早已经被黑暗占据，对我来说只是有用和没用的区别，我只在这个黑暗境界里，走上我想要的阶梯。”
“……”这个年轻人的话让黄猿响起曾经的自己，想当年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那个罗杰还没有出现的更加混乱的年代，他带着年幼的妹妹去加入海军，世界的变化他不在乎，他只想让还小的妹妹可以吃饱饭，一次次杀死不认识的人，他开始往权力靠拢，可是……“你会后悔的。”
通往阶梯的路，都是痛苦。
而我，已经后悔了。
